韓婉婉掃了一眼眾人，溫聲道：“我不急，各位妹妹先挑吧。”

今日一同來的皆是未出閣的姑娘，年歲都與小郡主相仿，韓婉婉作為一個二十三歲還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，自然是所有人的姐姐。

韓婉婉如此說，其他小姐們便也不再拘著，拉著顏千禧詢問了不少問題，又將價錢大致了解了一番，深知小郡主邀大家前來便是為了給顏千禧捧場，不可能空手而歸，即便是兜裏沒錢，也得咬牙買一套，充充面子。

這些個小姐，平日聚在一起倒是表面和善，但私下卻也較勁，小郡主買了國色天香，她們順理成章地不敢壓小郡主一籌，只得選差一點的，但相互之間又不肯退讓，幾乎都選的是絕代和絕色。

絕代，六十八兩銀子一套，絕色六十六兩一套，就算是對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來說，也是不便宜的，顏千禧很明顯地就看出有幾位小姐分明就是為了不輸給其他人，才咬下選了絕代，根本就不考慮自己喜歡什麽，適合什麽。

顏千禧雖說是一位生意人，但也不是絕對的唯利是圖，這些胭脂都是自己的心血，若是這些人買回去了卻不能用到極致，豈不是白費了自己的心思。

“安小姐。”顏千禧在幾位的交談中記下了幾位小姐的稱呼，“從您的穿著打扮來看，我倒是覺得您更適合在水伊人一些。”

安小姐便是最後咬牙要了絕代的姑娘。

那安小姐卻擡眸瞥了一眼顏千禧，當下變了臉色，“掌櫃的這事什麽意思？難道瞧我穿著打扮不及其他姐姐，便覺得我用不起這貴一些的胭脂麽？”

顏千禧當下便楞住了，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，卻被這安小姐這般理解，一時之間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安小姐這說的哪裏話，千禧不過是個買賣人，還能瞧不起您？”顏千禧為了面前的買賣連忙賠禮道歉，“您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，隨便在哪取點也比我這鋪子強啊，我如此推薦，當真不是擔心您付不起胭脂錢，只不過是擔心您選的胭脂不適合，回去用了不喜歡，以後再也不來了。”

在座的小姐們心裏都明白安小姐生氣的原因，聽了顏千禧這話，連忙順勢勸那安小姐。

“顏掌櫃說的有道理，她一個做買賣的，難道還會嫌錢賺的多麽？”

“這錢多錢少倒是沒什麽關系，主要是得買對東西！”

安小姐聽著大家的勸說，又想著自己買一套胭脂便要省好幾個月，便也順勢下坡，略顯傲氣地朝顏千禧說：“那你且說說絕代怎麽就不適合我了？”

“您瞧您這一身裝扮，素雅柔和，宛如白玉，淡妝更適合您。”顏千禧連忙解釋。

“你方才不是說絕代便是素雅端莊麽？”安小姐反駁。

顏千禧淺笑，又說：“絕代雖然素雅，但色重，與您的柔和氣質不合，倒是伊人，素雅中透著柔和，宛如出水芙蓉，可不是更適合您？”

害怕安小姐再誤會，顏千禧全挑了好話，果然那安小姐聽完便眉眼含笑，這才故作大方地說：“你既這般說，那便依你的換了吧。”

“好。”顏千禧含笑應下。

有了安小姐作表率，其他打充臉充胖子的小姐們也紛紛向顏千禧求救，要顏千禧幫自己看看選絕代或者絕色是否合適。

有些是誠心請教，顏千禧便也誠心分析給意見，而有一些，則是急於要顏千禧給了臺階，顏千禧也都順其意思建議她們去買伊人或者嫣紅，忙了好一會兒，眾位小姐才最終確定自己要買的套系。

“顏掌櫃也給我推薦一下吧？”一直未曾開口的韓婉婉忽然說。

顏千禧調節好氣息，笑容柔和地看向韓婉婉，“依韓小姐的身份，當選國色天香才是。”

韓婉婉淺揚嘴角，“方才各位妹妹挑胭脂，顏掌櫃都說要以喜好和性格來判，怎麽到我這又要依身份了？再說了，今日在座的，輪身份自然是小郡主身份最高，她選了國色天香，我再選，可不是逾越了。”

“買東西也有逾越之說麽？”顏千禧眨了眨吧眼，笑著轉向小郡主，“那豈不是我這國色天香以後只能賣給小郡主了？”

“我就一張臉，買那麽多如何用！”小郡主玩笑似地反駁回去，眾人都是小郡主帶來給顏千禧捧場的，知曉二人認識，也不覺得意外。

“婉姐姐，你看你這豈不是又與我生分了？我們之間什麽時候有逾越之說了？”小郡主又扭頭看向韓婉婉。

“我不過是瞧著顏掌櫃方才給幾位妹妹分析得條條是道，也想聽聽顏掌櫃的意見罷了。”韓婉婉又這般說。

“我出來京城，今日來的這些小姐我也不認識，不知身份高低，只管按著我覺得合適的去介紹，但我與韓小姐有過一面之緣，知曉你身份高貴，自然是推薦您最好的。”顏千禧信口開河地解釋，“而且，這國色天香確實適合您。”

“那好吧，我要了。”韓婉婉爽快地應了下來。

顏千禧微微揚起嘴角，與幾位小姐告退，領了柳紫雲去為幾位小姐準備禮盒。

“東家，”柳紫雲下樓之後叫住顏千禧，壓低聲應道：“明明那些個小姐都選的絕代，您為何要叫她們換呢？”

“唉，我這不是怕她們付不起賴賬麽？”顏千禧無奈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“這些人也會賴賬？”柳紫雲忙問。

顏千禧挑眉看了她一眼，“那你進去站了這麽久，收到銀子了？”

柳紫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空著的手，搖了搖頭。

“這些人家，都是將東西送到府上後再領銀子，你瞧那幾位小姐，身上的夏衣都是舊年花色，可見平日裏開支不大，若是被府裏知道花這麽多錢買胭脂，少不了要受責罰，到時候這怨氣都得算到咱們頭上，別說收銀子了，搞不好還會得罪人，我自然要順勢給她們找臺階下。”

柳紫雲聽完恍然大悟，佩服地看了顏千禧兩眼，忙又問：“那韓小姐呢？您怎麽不推薦其他的？”

顏千禧停住腳步，仍不住嘴角上揚：賺情敵的錢，真的是太爽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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